那不是貓 / 驚悚

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野貓發情時的叫聲？ 超級噁心，噁心到讓人作嘔，簡直雞皮疙瘩掉滿地。

好幾次，我都差點把那誤認成嬰兒的哭聲。 可是，嚴格說來，和嬰兒哭聲最大的不同，就是貓發春的叫聲充滿了「引誘性」。

我的租屋處是獨棟建築，周遭沒有鄰居。 附近有很多野貓，因為偏郊區，後面就是一座山。常常回去時經過巷子，隨便數，就可以看到七、八隻野貓。

更怪的是，牠們一點都不親近人，連買了貓罐頭感覺都不太有興趣。 聽街角的小販說，別太靠近那些貓比較好，曾經有小孩子被攻擊，請捕貓大隊來，卻又都消失了蹤影。

說到詭異的事件，有次黃昏，我經過巷口時，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。

那時候，我剛下班，不論身心都很疲憊，而且那天又特別炎熱。

路上沒有半個人。

就在我昏昏欲睡，簡直要暈倒在柏油路上時……

我聽到停在路邊的汽車底下有女人的笑聲。

然後，接著是一串意義不明的語言。很模糊不清，就像口中含了一大口水。

但我非常肯定那是女人的聲音。

在汽車底下。

我不敢回頭，只能加速腳步離去。

第二件詭異的事件，則是每到接近午夜時，附近就會傳來貓的叫春聲。

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。

我常會被弄得很心煩意亂。 而且，因為我常常太過專心加班，還要把顧客資料帶回家整理的緣故，不得不弄到午夜才能洗澡。

我一人獨居，所以不需要特別關門洗澡。而浴室是乾濕分離系統，意思是淋浴的地方與馬桶之間有道半透明的門。為了怕地板濕滑，我會慣性拉上那道門。

上週，我在洗澡時聽到外面傳來極大聲的野貓發情聲。

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。

心裏聽得很煩，但又無可奈何。

正當我將洗髮精塗在頭髮時，叫聲忽然停止了。 我也沒有想那麼多，準備用蓮蓬頭沖掉泡沫。

這時候，透過毛玻璃我看到浴室門口站了東西。

那黑影說是人，似乎也不是人，比例太奇怪，真的太奇怪了，但說是動物，又怎麼可能有類似人頭狀的輪廓？

我立刻拉開毛玻璃的門。

那裏空無一物。

難道是我眼花嗎？

地板有些極長的毛髮。

我辨認不出來是人類還是動物的。 還是兩者都不是。

自從那天後，每到晚上洗澡時，就會有貓發情的叫聲。

而毛玻璃後面的都會出現那個東西。 而且每次都會越來越靠近。 形體也不太相同。

唯一共通點，是似乎都有類似人類頭顱輪廓的部分。 還有會掉很長的毛。

之後，我就只敢在白天洗澡。

我把這件事情轉告膽大的高中弟弟。

「哈哈哈哈哈，老哥你多心了啦，都出了社會了膽子還那麼小。」

「可是地板的頭髮要怎麼解釋？」我不是很服氣的反駁。

「這種是很常有吧？我們男宿也是一堆女生頭髮，這真的很容易不小心夾帶進去啦……不然，你真的那麼害怕，今晚我去找你打電動。」

「嗯。」

所以，這就是為何今晚弟弟會在我家的原因。

「哥。」

「幹嘛？」

「你覺得那會是甚麼啊？」

「不，不知道耶……」

拗嗚。

「是那個聲音嗎？」弟弟眼睛都雪亮了起來。

「對。」

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、拗嗚。

越來越大聲了。

「我要去看看。」他興奮地抓起手邊的球棒。

「等等！」

在我來不及阻止前，弟弟就在玄關隨意穿了拖鞋，開了鐵門，往黑暗的街道跑去。

老實說，一想到那毛玻璃後的黑影，我就沒有勇氣追上去。

大約五分鐘後，

咚、咚、咚、咚。

我聽到有人急急忙忙撞門的聲音。

我嚇了一大跳，戰戰兢兢的猶豫要不要靠近。

「哥，是我，快開門！救命啊！」

是弟弟。 我朝玄關走去。

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救命啊！

突然轉為女性的笑聲。

我嚇得動彈不得。

拗嗚。

好不容易，我終於鼓起勇氣，從窺視孔往外一看。

甚麼都沒有。

然後，是從遠處狂奔而來，滿面慘白的弟弟。

他狂按門鈴，不斷喊著：「那不是貓，那不是貓，那不是貓……」

我猶豫了幾秒，還是把門打開了。

弟弟一進門，連鞋都沒脫，就直奔房間，依然重複呢喃：「那不是貓那不是貓那不是貓……」

我關上門，想要安撫弟弟情緒。卻發現他一股腦兒衝進了我的房間。

「你，還好嗎？」我問。

這時候他已經躲在我的床上，用被子努力罩住自己。 只是不斷直打冷顫。

「弟弟？」

「那不是貓。」他顫抖回。

「那是甚麼？」

「不知道，但絕對不是貓……」

拗嗚。

好近。那聲音好近好近好近好近。

就在玄關。

我立刻將房間的門關起來，將喇叭鎖鎖死。然後反射性用背頂住。

叩叩叩。

喇叭鎖在轉動。

但是鎖起來了，所以只有叩叩叩叩的聲音。

「你給我振作一點！」我大吼。

他轉頭看我，突然，眼神從慌張轉為呆滯。

「你到底看到甚麼？」

他盯著我的方向，以顫抖的雙唇吐出：

「哥，那東西從門底的縫隙爬進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