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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相片班傑明

上尉之子

上尉之子, Abbott寫下這篇日記時,心情充滿懊悔。

「Evelyn, 我從來不知道妳也深愛著我,就像我深愛著妳那般。 Evelyn妳知道嗎?這名字代表的意義是精力充沛,對生命有活力與嚮往的人。

但為何妳看上去鬱鬱寡歡,像首哥薩克安魂曲中敘述的女郎那樣傷心? 說不定,當時,妳若是知道我也深愛著妳,就不會那樣悲憂了吧。」

Abbott還記得初次見她。所有人為了參加盛大舞會,來到一座花園。

近乎死寂的呆滯空氣中,她只是愣著看雨滴把花粉染溼。任由美麗的胴體曲線被透水的衣料襯出輪廓,很快地,眾人就因為猜測到她洋裝下一無所有而議論紛紛。

但她異國風情的烏髮竟依然順柔,恍若一匹弔唁時披戴的黑紗。

大家在屋簷下假裝豪不在意的飲茶,Abbott卻在想,妳來自於哪裡?

終於,她拿著皮箱,朝門廊緩步而來,卻不像是要加入任何一人。 近看Abbott才發現,她大概才年長了自己兩、三歲。 他還記得,她的嫣唇薄薄似紙,以疲憊不堪的語調和上尉之子要了支菸。 她的口音很特別。 不知道該不該拒絕她,所以Abbott只是聳肩,說嘴上是最後一支了。

Abbott害怕為了名陌生女子跟著沾上親戚們的敵意,畢竟Abbott很年輕,還需要他們的支持。

Abbott沒料到Evelyn會取走他叼在嘴上的菸,那一刻, Abbott又聽見旁人悉悉簌簌的耳語。 但她似乎不喜歡,吞了兩口又遞了回來。

Abbott望著濾嘴的唇印,差點又再次吸食。只是將其丟到地板,彷彿在宣告自己與那些人是同國的。

她不以為意,用鳥類般的眼盯著 Abbott,說:「我叫Evelyn,我的姐姐是妳父親旅居南歐時的情婦,令尊承諾過,若是有天需要,可以來這裡找他,找不到,就向他的兒子要求補償。」

在 Abbott來得及開口前,身旁的總管就怒斥:「妳這不知道哪來,滿口謊言的賤女人,以為老爺一死,就可以隨便來作怪?」

「我的姊姊病死了,她連臨終都在呼喊令尊大名。而我奢求不多,只是想要能避雨能溫飽的地方,我也可以工作。」

「如果妳想要工作,就閉嘴不准汙衊老爺的名譽,給我現在道歉沒有這回事。」 Abbott不發一語,卻注意到她的眼中流露股哀愁。

她並沒有看管家總管,只是繼續凝視著 Abbott,淡淡道:「但是我的姐姐真的和您的父親相愛過啊……」

Abbott舉掌示意兩人都不要再說下去了。他得在此展現自己的風範。在所有貴族親戚前。 Abbott清清嗓子,提高聲量:「我們家中剛好缺女僕,既然你是父親在南方戰爭時戰友的女兒,那麼為了緬懷與回報這份恩情,妳可以來到我們大宅做僕人。」

她微笑,很淺很淡,往前踏了半步,在他耳邊以嫵媚的語調說:「我願意替你做任何事情,甚至為所欲為也可以。」

其他親戚貌似得到了滿意的解釋,繼續適才的話題。而Abbott只是吩咐管家總管,給這女子乾淨的毛巾與衣物,先讓她和其他女僕待在房間。

然後,Abbott便將所有關於Evelyn的事情拋在腦後。他還得處理父親留下的龐大財產,以及虎視眈眈的親戚們。

當晚, Abbott疲憊不堪時,沒想到Evelyn竟在自己的私人房間。

「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不可置信地問她。

「我來侍奉大人梳洗的。」

Abbott退後兩步。有點惱怒道: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

「還是大人害怕我私藏武器呢?那麼……」

她褪去長袍。 雖然 Abbott嘗試粗魯的大聲斥責,但視線卻無法離開那一絲不掛的白皙裸體,以及色澤偏淡的毛髮。

「妳……在幹甚麼?」 「這樣不好嗎?」她柔媚輕問:「大人這麼尊貴,在盥洗時沉浸於溫柔鄉也不為過吧?這並不至於造成甚麼傷害或者醜聞的。只要……」

她咬住了他的耳垂。磨蹭著其胸口,透過布料,他能感受她玫瑰香的體溫。 「只要不要產下私生子就好。」

這句話讓 Abbott推開了她。

「穿好衣服,出去。」 Abbott竭力回復理智道。 「但你見了我的身體,卻也有了反應。難道不想擁有我嗎?」  「閉嘴,然後出去。」 Abbott說:「不然我就叫人把你用這副模樣拖出去,你這蕩婦。」

他聽見她在低泣,哭得非常傷心。

她似乎想要開口辯駁, Abbott卻按捺不了怒氣,一個箭步強行搧了巴掌。

Evelyn似乎陷入暈眩,頓時無法發出任何聲響。身體失去支撐向後倒去。

Abbott著急的想關心她。 卻看見橫躺的軀體像是張柔美的畫在地板延展而開。

Abbott頓時起了衝動,強行佔有了她。 那夜的歡愉參雜著折磨。

當時他想,這不就是她想要的?那麼,她這種身分就只配這樣的對待。

隔日, Abbott並沒有見到Evelyn,聽總管們說,她躲了起來,不吃不喝,只是不斷抱著帶來的皮箱哭泣。

Abbott對自己昨日的行徑愧疚又惱羞。可是,卻無法對像她這樣一名女子產生憐憫。

之後, Abbott都沒再見到Evelyn,直到政府的衛兵找上門來。

「有人舉報這裡有私藏敵國逃犯,若是Abbott先生願意配合,可以從輕發落。」 Abbott沒有回應。管家總管卻命人帶出Evelyn。 而上尉之子卻無動於衷,沒有阻止,沒有肯許。只是望著Evelyn靜靜站著。 Evelyn甚麼都來不及帶走,就被衛兵們綁在馬後押解。 她帶來的皮箱還留在角落。

那是Abbott最後一次見到Evelyn。

幾個月後,Abbott才意外地再次發現那個皮箱。 裏頭有封信,還有父親的懷錶。

Abbott打開懷錶,是自己的畫像。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,那名女子怎麼可能有這東西。 他深呼吸,看著泛黃的信封,好不容易平復心情後,才打開閱讀:

「Evelyn,我摯愛的妹妹: 這幅畫中的男子很俊美吧?我知道妳常偷看這幅畫像,幻想那將是妳第一個,也唯一個完美夫婿。 幾年前,我和一名從北方來征討祖國的上尉墜入了愛河,可惜我們不可能在一起,這是他的兒子,他不僅漂亮,還十分有才華,寫了好幾本關於戰爭的略謀研究。

我的愛人有次酒醉說,他兒子是個正直的好人,不過很容易受誘惑,所以,最好的方法就是色誘他,成功的話,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,失敗的話,你就可以更堅定他是個好人,再嘗試和他解釋吧。 雖然事後,他說那只是玩笑話,但我認為他是真心的。 因為我相信那男人只會說出真心的話語。

我知道妳是個害羞又善良的人,但有時候,為了真愛是需要做點冒險,和犧牲的。 我快病死了,不要太想我, 深愛妳的姊姊。」

但是Abbott再也找不到Evelyn了,好幾年後,他才輾轉得知,她似乎被收押成了一名軍妓,回到了南方。

直到昨天,有名年輕女孩又出現在Abbott的花園。

「我是Abbott中校的女兒。」 她對在場所有貴族這麼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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