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0824
現在,她正隨著其他獸醫帶著披薩上山,準備要用麻醉吹箭捕捉野山豬。一切都是為了替牠們施打疫苗與結紮。
於是,我只好獨自看書。
我的電腦桌布,是城市中的夜晚,短髮少女坐在關燈的咖啡館,玻璃窗外正下著一場大雨,淺橘、靛藍的英文招牌亮著,內容是詢問:你依然深陷苦痛之中嗎?
我關起所有社交軟體。不知怎地,驀然想讀點古代女詩人的詩。
研讀碩士時,我癡迷於李白、李賀、李商隱。像是「天若有情天亦老」,倘使真有神明,見到人世紛擾,也會感到憂傷與疲憊吧。「我歌月徘徊,我舞影零亂」多情的靈魂只能以想像擁抱世界、「錦瑟無端五十絃,一絃一柱思華年」,所有人皆無法回答,生命為何這般短暫卻漫長,同時充滿璀璨與疼痛。
這些,彷彿高中時《咆哮山莊》、《大亨小傳》帶給我的感動。
卻遺漏了女詩人。
我上網查詩。魚玄機、薛濤、李治、劉采春,「花開不同賞,花落不同悲。欲問相思處,花開花落時。」
在我的腦海,浮現女子傾城傾國的容貌,撐著紙傘賞花,哼著小調,淺酌觀月,輕撫愛人贈予的髮簪。
她盈步婀娜,因思念而落淚。
那時代真美。
因為每次見面,都是最難得的見面。下次聽到對方的聲音,可能得等待一年半載。
所以心湖格外澄澈,憂傷格外憂傷,愛戀格外愛戀。皆是用盡一切重複描繪最細膩之處。
她忽然傳訊:「獸醫老大差點等不及上山,被老婆提醒才發現只帶了披薩沒帶麻醉吹箭筒。」
我笑了笑。羨慕歸羨慕,我仍是比較熱愛現代,至少我能隨時對她說說話,隨時留聲給你,隨時查閱古代詩人的作品。
「所以,香港人的披薩也有鳳梨嗎?」我回訊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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